三國時期曹操麾下最勇猛的前場大將──于禁,樊城之戰敗給關羽後投降,被孫權送回魏國,有一次孫權跟于禁騎馬並行,虞翻向于禁吼叫:「你不過是一個俘虜,怎麼有資格敢跟我們的領袖並肩騎馬?」提起馬鞭作勢要打于禁,被孫權喝止。
在主子面前指控別人的「過失」,表現得義憤填膺、疾言厲色,甚至激烈到痛心疾首或咆哮如雷,以換得主子的青睞,這是中國官場文化的精髓。虞翻憤怒的要鞭打于禁,就是要為其主子表忠,孫權雖然喝止他,但骨子裡對他的忠貞,一定留下深刻印象,將來升官加俸,絕對有份。就像王昇在寫「我所知道的經國先生」一文,提到當年蔣經國留學蘇聯時,像鐵人一般強壯,在冰天雪地裡從西伯利亞步行數千公里到達莫斯科,為蘇聯設計坦克車,雖是笑話一則,經國也知道是諂媚之言,但對王昇的表忠,也記上一筆,從此視之如心腹。以古鑑今,現在的官場文化,這種表忠的哲學,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。最近層峯對肅貪不滿,說了一句重話,屬下聞聲色變,變得連自稱人權律師的部長,立刻表態附和,連民主法治國家應有的程序正義立刻被拋到九霄雲外,只要肅貪的成績,再怎麼違反人權也可以視若無睹。這不是虞翻的翻版嗎?
官場文化是這麼齷齪。再審視一下我們的知識份子也不遑多讓,有些在學術殿堂上成為人人尊敬的大師級人物,也甘心淪落到為虎作倀,助紂為虐,甘之如飴,真是匪夷所思。所謂知識份子的墮落,莫此為甚,難道這也是巾國文化的特色嗎?知識份子,本來是以天下國家興亡為己任,置個人死生於度外,以天下興亡、匹夫有責自勉,無奈墮落到以諂媚當道為己任,難道是為了當官的蠅頭小利,而踐踏自己的人格?筆者眼見學有專精的學者,甘心為其屬意的主子強辯或圓謊,真是痛心疾首。難道為了主子關愛的眼神,賞賜一官半職,就不惜出賣靈魂,自我踐踏,讀聖賢書,理應有所為,有所不為。身為知識份子,理應拙身為大是大非辯正,樹立典範才對。無奈,台灣目前的知識份子,甘心淪為當道者的鷹犬,大聲喊殺喊打,成為台灣的識別,真是可悲又可嘆。
文官如此,武官又如何呢?政黨輪替後,有位台籍的高級將領(司令級)立刻求見阿扁,以表效忠,冀求阿扁青睞,讓其平步青雲,無奈阿扁不識貨,未賜予要職。三一九槍擊事件發生,該員立刻重回老長官的懷抱,參與調查小組,立下汗馬功勞,果然再度政黨輪替後,如願以償的封官為部長,上任第一砲,立刻重踹前朝一腳,向新政府表忠,正是虞翻對待于禁的翻版。雖然治軍無方,上任之後,軍中出了一拖拉庫的弊案,他仍然能屹立不搖,坐穩部長的寶座,成為柏楊所說:「一臉忠貞學的表率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