藉由信仰營造社區共同體
無論日本或台灣,從縣市為範圍的大規模祭典,到地方小鎮或村落,都有各式各樣祭典,這些祭典多數有源遠流長的歷史,有些甚至因為太久遠而無法考究其起源,而這些祭典都包含人們對於大自然及祖先的尊敬與感謝之意。臺灣信仰十分多元,例如:漢人的信仰融合了儒、釋、道三種中國思想,以及隨移民而來的民間信仰;原住民的傳統信仰,有其自己的脈絡,包括始祖傳說、洪水傳說、祖靈信仰等。
祭典的形式雖然多樣,但往往具有共同的社會功能,亦即透過祭典儀式的合力完成,增加參與者彼此的熟悉度,經歷共同奮鬥完成的過程,因而有共同體、我群與歸屬感的感受,也因為這樣,信仰成為營造社區共同體的媒介之一。例如:位在新港街區核心的奉天宮,不僅是新港地區人民的信仰中心,甚至新港街區在西元1750年笨港溪水災後,小鎮的重建可以說就是從奉天宮媽祖廟的重建開始,可見信仰中心往往對於小鎮發展具有很大的影響力。且這些民間信仰都帶有濃厚的地方性色彩,不同的地理環境、人文氛圍以及文化教育下,孕育出不同的信仰內容,祭典儀式也因而繽紛多樣。
氏子的信仰具有「敬神‧ 愛鄉」的精神
神社的信徒日語稱為「氏子」,神社相關的祭典禮儀及祭典活動,多數由氏子來承擔,透過氏子們共同的努力,一方面傳承與保存了祭典禮儀與活動,另一方面也促成社區居民的全員參與,使得敬神信仰連結到愛鄉的思想與行動。無論在日本或臺灣,信仰中心往往對聚落、小鎮的形成具有關鍵影響的力量,或因信仰中心而逐漸形成人民群聚,或因群聚而興建信仰中心。
日本的神社當然也有設在繁華街區的情形,但也有許多神社是設置在區域內較高的山區,具有崇敬之意涵,同時因為對神明的敬畏,造就神社實質保護地方山林的結果。日本的神社座落在大自然中,而人們生活在街區中,神與人之間有一小段距離。神社與所在的淺山,雖然與村落有距離,卻往往也是人們利用自然資源進行採擷、狩獵的場域。淺山、山中的神明、山內的可用資源、村落的田地、住家等,形成人與自然共生的狀態,支持著村落社會、自然生態、生產行為與文化景觀等,這就是里山(satoyama)的概念,不僅要使家族存活、社會存續,也要維持生物多樣性,以便可以持續利用。
共同「變身裝扮」,成為狐狸火祭中的趣味
日本飛驒市人口26,732人(2010年),新港鄉人口約32,536人(2016年9月),飛驒市包含了4個町,其中狐狸火祭的主體—古川町的人口最多,有15,216人,僅是新港鄉的二分之一弱,但古川町不僅對於村落環境相當用心,對於自身的祭典文化也保護得相當好,古川祭典為何能擁有良好的美學、文資保存、社造等品質值得我們研究。1958年飛驒市觀光協會的成立後,一開始以保存四百多年歷史的古川祭(古川まつり)為主體,推動觀光振興,後來還發展出一月份女孩子祈求姻緣的「三寺參拜(三寺まいり)」,及九月份的「狐狸火祭(きつね火まつり)」,這些祭典不僅保存了古川町的文化特色,還為古川町帶來了不少的觀光人潮。
共同完成祭典的文化展演,有助於促進群體認同
祭典的進行就像是一場文化展演,由人們在空間環境中實行,透過不同的行動,培養參與者(觀眾、執行單位、表演單位)的活動執行能力及創造新文化展演的能力。狐狸火祭是屬於觀眾參與型的祭典,一開始從御蔵稻荷神社揭開序幕,因為狐狸火祭原本是御蔵稻荷神社的例祭。最特別的是,狐狸火祭的主辦單位每年都會從全國徵選出一對新人,並招募狐狸娶親的迎娶隊伍,所有隊伍會先遶境街道, 讓眾人祝福, 再到舞台上舉行三三九度(是日本古代婚禮中重要的儀式之一,將神酒放在杯中,由新人夫妻共飲3 回合,每回合喝3口酒)的儀式,象徵宣誓一生同甘共苦之意。
儀式的過程中會有狐狸女兒們的「夢之舞」及「蛇鬪樂」的表演,這也是婚禮儀式中的最高潮,儀式結束後新人就會邀請全部的人一起飲酒慶祝,並且在快樂與祝福中畫下了句點。在日本,像狐狸火祭這樣創新的祭典並不少,新潟縣高柳町的狐狸夜祭,吸引許多年輕人前往參與「跳狐步」也有類似的作用。
當文化傳統被視為一種文化資產時,能夠維持過去展演的空間形式、儀式與物件,被認為是傳承祭禮的必要條件,這樣的祭典,一方面也成為傳統持續存在的象徵,另一方面更能夠做為社群維繫認同感的媒介。狐狸火祭讓我們看見一個重視傳統祭典的小鎮,也能夠放寬心胸,容納新創的祭典,並慢慢建立新的傳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