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7年12月26日,中美斷交之夜,舉國譁然。不安與恐慌的政治情緒裡,雲門正在嘉義體育場演出「薪傳」。舞者的汗水混雜觀眾的淚水與政治不明,在深藍的布海驚濤駭浪翻滾,如同番薯囝仔之島搖搖欲墜的國際地位,但也從渡海舞者的堅定眼神中,讓人堅信困難的未來還有一絲希望;27年前,白蛇傳在熱騰騰的煙霧屋頂下登台演出,從而奠定了新港文化教育的基石;為了讓鄉下孩子能跟都市的小孩一樣可以念英語,享有獲得知識機會平等的夢想,使得棄政從農的羅文嘉從家鄉出發,種田養學,不僅販售知識,也傳遞教育平等的價值。
對於在大學就讀政治科學的我而言,這三個不同年代的事件,背後都帶有無比的公共性(publicness)特質,力量強大且撼動人心,並持續成長。淡水雲門劇場的百年檜木牆上,四千一百五十五筆的各界捐款深刻,代表台灣社會對於雲門的期待與慷慨,也更是肩上無可迴避的責任與期待。檜木牆的一字一劃,也讓我彷彿站立在基金會高掛的「新建登雲書院喜捐緣金名碑」前,頓時了解石碑與檜木的刻字並不僅僅只是記錄,更重要的是警惕與提醒,與期望下一代能夠承先啟後地守護公共精神。
在淡水的參訪,從環境藝術節到雲門新家,不約而同都看見公共性的價值與典範移轉。有公共性的力量,方能在看似分裂的美麗島上超越政治光譜與統獨情結,追尋價值能不囿任何因素持續邁進。也因為公共性,社會不再視機會不平等不見,而有關心公平正義與貧富差距的典範出現。更甚言之,我們需要一個像重生後雲門般地承擔社會期待與公共責任的政府,並不斷思考如何盡心盡力地面對大眾的託付。
每一次的參訪,總能看見不同典範的移轉與進步,也讓人相信,公共性能讓每一代都有大河般的力量面對困境向前,滲透進每個碎裂而亟需彌補的缺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