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每個人的一生中,所謂的「家」或許只有一個、二個甚至是三個以上。每一個人對於「家」的定義是見仁見智的,但對我而言,我所認定的家有兩個:一個是我從小土生土長的嘉義,另一個則是媽媽的故鄉-充滿異國風味的印尼。
我在幼稚園時,曾經和媽媽及姐姐一同回印尼兩個星期,素來有「千島之國」之稱的印尼,在十年前絕對稱不上有先進兩個字,更何況媽媽的家是在鄉村,隨處可見的花草樹木將環境點綴得可愛許多。外婆家是標準的高腳屋,夏蚊成雷實在是貼切的註解;沒有滿屋子的家電用品,煮飯燒水一律自己來;最大的娛樂確是爬樹,尤其是觸手可及,結實累累的椰子樹;夏天最棒的享受,莫過於來一杯會讓你心涼脾肚開的椰子水了;最時尚的娛樂是收聽廣播電台,其內容大多是印尼和中國的經典老歌;洗澡的地方是屋外的一座池塘,我們在天氣炎熱時,常和阿姨的孩子們一起在那兒玩水,池塘裡還有漂亮的布袋蓮開著,所以我和姐姐都很喜愛那裡。阿姨和姨丈很恩愛,他們夫妻倆一共生了七個孩子,最小的正好是在我們回去的時候所生的。和外婆、阿姨、姨丈及表姐弟妹們相處不過短短兩個星期,大家的感情卻像生活了很久般,很融洽、天天打打鬧鬧的好不快樂。
在印尼居住的時間不長,但在那裡的人情事物,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腦海之中,「印尼」便成為我的第二個家,它代表外婆、阿姨等家人,它也是我媽媽從小生長的美麗家園。媽媽常開玩笑似的告訴我和姐姐:「以後妳們倆長大了,賺錢了,不知道還會不會記得我這個媽媽,帶我回去印尼!」雖然平時她並不會常常這麼說,但這時候,她一定是想起了遠在千里之外、無法相見的家人,我知道,這時她正想念她的家。
我的另一個家──嘉義,是我從小生長了十四年的地方。一提到嘉義,大家總是聯想到濃濃的人情味及鄉土味,在這裡,可是中文、台語嘛ㄟ通的呦!我的媽媽在台灣生活了這些年,可是說得了一口流利的台語加國語,不說的話,任誰也猜不出其實她是「新移民」。嘉義之於我,就好比印尼之於我媽媽,是任誰也無法割捨的、自幼生長的重要的地方。身為一個道道地地的嘉義人,我認為嘉義最最吸引人的就是:一口台灣國語鄉音背後的濃濃人情味。嘉義人是單純、樸實,也是熱情的。站在公車站牌旁的阿伯、阿婆,常常會向我「搭訕」道:「小朋友,你要搭公車到哪裡去?」,又抑或者是「妳知道公車幾點來嗎?」等等,明明就是兩個互不認識、年齡差距頗大的人,在此時此刻卻像朋友一般的聊了起來,真是令人感受到嘉義人情的可愛。媽媽也耳濡目染了嘉義人的此項「習性」,常常找村子裡的叔叔、伯伯、嬸嬸、阿姨,談天說地的,我雖然對他們的長相有印象,但真能說出名字的,卻是寥寥無幾,但姐姐每每都能對眾長輩們的綽號如數家珍。
嘉義和印尼,它們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,相隔千里之遙,但卻同時也是媽媽、姐姐和我的兩個家,我們最愛的兩個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