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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農・好食在新港

【345期】傳香半世紀的土地氣味——源花生脆

作者:陳俊彣◎本會編輯委員

經濟實惠的伴手禮
花生適合栽種於高溫多濕,排水良好的砂質壤土中,在熱帶和亞熱帶的氣候最適合栽種,全臺八成以上花生,盛產於彰化平原與嘉南平原,尤其以雲林與嘉義為大宗,鄰近的北港鎮就是一個重要的農產集散地。
新港也因地制宜發展出獨樹一格的花生零嘴,若是從脆度到軟Q來區分的話,大致分為花生脆糖、千層酥(貢糖)、新港飴等三種,遊客或是歸鄉的人們總是喜歡帶走大包小包的花生糖,當作伴手禮,讓這濃郁綿密的花生香氣也分享出去,這也算是一種土地的氣味吧!
老闆郭茂源一直是個兢兢業業的農夫,從牆上掛滿新港鄉農會的理事當選匾額就可得知。清晨天剛亮,忙完農事後,順應「時機」,就可以思索要不要製作花生糖。其實每個週末、廟宇節慶、連假、秋冬季節都是好時機,老闆說了一個趣味的比喻「賣土豆糖和賣冰ê 是對反ê,賣冰ê 好賺,就無人買土豆糖。」現在天氣熱,稻田二作開始播種,花生糖製作就先暫緩。

繁複又傳統的製作工序
做花生糖的工序繁瑣,老闆清晨五點就開始與麥芽糖奮戰,從塊狀變軟轉為膏狀,要煮到130度以上,依據經驗去判斷由絲綢白慢慢轉紅就要準備關火,麥芽香味還是臭火焦味,往往就是在這幾秒間。接著倒入前一晚別人代工炒香的脫膜花生粒,這時溫度會驟降,在麥芽變硬之前,必須用鏟子使勁地攪拌,讓每顆花生被甜蜜的麥芽緊緊擁抱著,接著放到大鉛版的作業平台,避免花生糖沾黏,然後慢慢整型成厚實圓餅狀,這時花生的香氣四溢,鄉親們聞香而來,在店前排成人龍,這時已經是早上七、八點。
花生脆糖的分切是門學問,因為溫度高,麥芽太軟不好分切,若是溫度驟降,麥芽變太硬,切了花生粒易碎。老闆用手輕撫一下花生大圓餅,然後從外緣逐漸冷卻的部份,用大刀快速分切,而太太則帶領著小刀隊,隊員每人一把菜刀和一個圓砧板,早就在一旁待命,將分切下來的逐漸細切成條狀,靜待冷卻後裝進袋中,觀看這樣質樸又利索的純手工製作實在很療癒。
不管等多久,總是會拿到剛製作好的花生脆糖,當捏取微溫的花生脆糖,可感受到這花生脆糖似乎還沒完全定型,但一入口,麥芽有點黏又不會太黏,花生香氣在口鼻中蔓延開來,最好吃的花生糖莫過於如此!

無招牌的口碑生意
老闆郭茂源最早是幫店家代工製作花生脆糖,每年三四月從媽祖生到清明節都是旺日,糖果生意特好,常出貨不及,後來由於人手不足又太累,就將生產工具賣掉,結束花生糖製作。直到大甲媽祖來新港的第二年,才重拾舊業,在廟口附近的「金臺灣名產行」前現做現賣,後來為了生產和銷售方便,就回到市場裡自家門口做起「口碑」生意。「我已經製作土豆糖五十多年!」五十年?我一度懷疑我是否有聽錯,半個世紀以來,這樣美味的點心,不曾有過店面的陳列販售,但口碑就在顧客的嘴裡流傳著,等待著一早的花生糖香氣散發出來,隱性客群就會全體自動集合。
現在老闆以自己名字「源」製成標籤貼紙,大家俗稱為「新港源」,花生脆糖有分大蒜花生和原味花生兩種,芝麻則是自己炒香後,再製作芝麻糖。還有一種俗稱千層酥的花生貢糖、芝麻貢糖和綜合貢糖,製作方法大同小異,只是麥芽糖必須先取出後,再拌入花生粉或芝麻粉。
「頭家,何時要做花生糖?」採訪的當天就有鄰居探頭來問,原本計畫要先休息一陣子的老闆,又重新把製作器具慢慢整理起來。老闆也感嘆:「做這個太累了,沒有人願意接手。」下一代也有自己的出路,技藝與傳承總是在互相拉扯。
「只要有人想買,想吃,我就想一直做下去。」鄉親的肯定,就是郭老闆再苦再累的原動力。